华夏信仰之重建

2018-06-05复振文化

中国在近代经历了「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」,从那时起,中国的菁英们在内忧外患之下,认为华夏文明过时了,西方文明才普世,于是我们抛弃传统,走上了一条以西为师、用西变中的路。近一百多年,我们的教育、学术乃至文化体系都在西化,而且在华夏文明圈中,中国的制度、文化变革最激进,但回头来看,我们走的弯路也最多,文化也越来越弱,对世界的文化影响力甚至不如日韩,与一个文明古国、一个正在复兴的大国严重不匹配,这就促使我们去重新认识中国文化与华夏文明。


我们先来看这个「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」,其实就是人类从铁器时代进入机器时代。中国崛起在人类从石器时代进入青铜时代之时,学术界对于青铜的「最早」有争议,但中国青铜时代的伟大,文献、文物俱在,无法撼动,但唐宋的儒释道三家取代了先秦的道儒墨三家之后,中国停滞了,四夷却追上来了,故宋明不复汉唐气象,特别是在近代,欧洲率先进入了机器时代,中国失了先机,其后又误以为是失在制度、文化,连续错过了三次技术革命,被「发达国家」不断拉开「代差」,降维打击,就完全丧失了自信。未来的中国,是西方式的崛起,还是华夏的复兴,我们面临抉择。


再看华夏文明是否过时。有人说华夏文明是「农耕文明」,重农抑商,过时了,其实,没有纯粹的农耕文明,只有文明的农耕时代,中国自古农工商皆有,但产业重心要与工具水平相应,铁器时代必须以农为本,机器时代必然重视工商。有人说中国是黄土文明,其实是缺常识,中国东边都是海。世界在变,但自然的本质、人的本性没变,古人对此的认识,怎会过时,我们今天再先进,也并未跳出道、天、地、万物与人的格局,不过是在古人搭的大框架中进一步细化和修正,否定这个框架,今人所做的一切,都是碎片。


然后看「普世价值」,最早提出「普世价值」的是中国人,但被西方人夺走了话语权,西方的成就在「术」不在「道」,其力推的「普世价值」并不普世,倒是华夏文明,超越了血缘、地域和时代,也超越了现代的国家、民族,是真正的普世。同时,我们认识到,信仰,不是只有宗教,还有文教,中国人不是没有信仰,而是以华夏文教为信仰,华夏文教最高的不是「神」,而是「道」,中国人最在乎的,不是有神无神一神无神,而是有道无道得道失道。


中国不仅是一个七十年的国家,也是一个五千年的文明,没有华夏信仰,就撑不起中华文化,没有中华文化,就撑不起中国的复兴,重建华夏信仰已迫在眉睫。所谓「重建」,其实是「找回」,两条路,让我们重新找回了华夏信仰。


第一条路,上溯先秦,我们发现,以道儒墨为代表的诸子百家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信仰体系。周公的「礼乐」,道家的「道德」,儒、墨的「仁义」,合在一起,就是「道德仁义礼乐」。


道,是自然。

德,是规律,讲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。

仁,是高尚,讲的是人与自我的关系。

义,是公正,讲的是人与家的关系。

礼,是规范,讲的是人与国的关系。

乐,是快乐,讲的是天下大同,即全人类的共同追求。


尊重自然,遵循规律,做人高尚,做事公正,社会有规范,人人要快乐,也是系统、完整的普世原则。


第二条路,下到乡村,走入寻常百姓家,我们发现了「礼之三本」。

「礼之三本」,出自「荀子」礼论,「礼有三本,天地者,生之本也,先祖者,类之本也,君师者,治之本也。无天地,恶生,无先祖,恶出,无君师,恶治,三者偏亡,焉无安人。故礼,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,是礼之三本也」。


「礼之三本」在东汉「太平经」中表述为「天地君父师」,北宋初演变成「天地君亲师」,明朝后期成为民间普遍信仰,民国时改「君」为「国」,仍把这一传统延续了下来。民国学者钱穆曾说「『天地君亲师』五字,始见荀子书中,此下两千年,五字深入人心,常挂口头,其在中国文化、中国人人生中意义之重大,自可想象」。今天,在一些偏僻乡村的农家,仍然供奉着「天地国亲师」的牌位或条幅。


经过对「礼之三本」诸多版本的比较,我们认为,表述最为准确的还是荀子,天地、先祖、君师对应着生命、血缘、文化,这是人生的根本,也是真正的普世价值,因此我们主张,恢复荀子的礼之三本,「天地先祖君师」。


至此,我们得「道德仁义礼乐,天地先祖君师」十二个字,前六个字与后六个字,一经一纬,一虚一实,构成了完整的华夏文教信仰,也是华夏文明的基本框架,如果说民主自由人权是普世价值,道德仁义礼乐何尝不是呢,天地先祖君师何尝不是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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